虎年春节将至,有幸走进位于太湖与蠡湖之间的中犊山百草园,我终于认识了许多绿色植物,并与朝思暮想的“虎耳草”相邂逅,不禁为之雀跃,满心欢喜。
人之美,在于气质,在于韵味,花也一样。说来可笑。我曾经读过沈从文代表作《边城》,作者借虎耳草这个特定的意象,勾画出一幅幅引人入胜的画面,至今仍记得:“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悉。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虎耳草”反复出现在翠翠的梦境里,真与美在其中闪现,人与情借其凸显,被赋予“真切的爱情”的含义。从那时起,我总以为虎耳草是湘西风景的一部分,也向往去那里看看,看看它长在山崖上的模样?物换星移,一来二去,竟然没有如愿以偿啊!
步入冬日的百草园,处处充满生机,花木丛中富有诗情画意,山野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耐人寻味。沿着卵石铺就的曲径,信步前行。一眼看到长在墙角的南天竺枝头缀满红果,嫣然动人;野豌豆在草丛中伸出细细的藤蔓,它的触须伸向天空,紧紧抓住草丛卷曲着、攀缘着,毫不懈怠;挂在枝上的一串串双荚决明的荚果,形如红赤豆,而生长在它下面的是一种漂亮小巧的观叶植物,绿色如染,有人告诉我,这是虎耳草!忽然,听到虎耳草三个字,我不由得激动起来,顿时,俯下身,蹲在地上,屏息凝神,细细地端详着它,一了夙愿。
原来,这喜湿耐旱的虎耳草静静地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向前探进,圆形的叶子上有白色的花纹,细茎透明而鲜嫩,好像掐一掐能掐出水来。它叶面绿色,背面为紫红色,两面均有白色茸毛,形似虎耳,故此得名。它平淡而安静、素雅而美丽,显示着自己生命的个性,且与南天竺、五针松、吉祥草、酢浆草、麦冬草等植物,每天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不仅美化环境,还为人们解除病患之苦,让人们自信、快乐、美丽和健康地生活着。
《本草纲目》专门把虎耳草列入草部,李时珍深情地写道:“虎耳,生阴湿处,人亦栽于石山上。茎高五、六寸,有细毛。一茎一叶,如荷叶盖状,人呼为石荷叶,叶大如钱,状似初生小葵叶及虎之耳形。夏开小花,淡红色。”这一生动的描写展示着它顽强而又独特的魅力,给人以超凡脱俗之美,李时珍还写了它的主治功能:“治瘟疫,擂酒服。生用吐利人,熟用则止吐利。又治聤耳;捣汁滴之。痔疮肿痛者,阴干,烧烟桶中熏之。”寥寥数语,却字字珠玑,给我留下了绿色健康的记忆。
夜来,一翻开《边城》,那虎耳草就好像活了起来似的,一个个地从字里行间跃入我的眼帘,显得格外亲切,格外动人,它们顽强地唱着蓬勃繁盛的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