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茂兮，凤凰来栖。营商环境是一个城市的重要软实力，也是城市的核心竞争力。近日，南京向全市上下发出动员令：今年的营商环境建设，要立足新发展阶段，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进一步对标新规则、新标杆，更大力度保障市场主体发展活力，更高水平推动数字化转型，更加突出优化事中事后监管，加快形成“全面便利、高度活跃、本质公平、充分开放”的发展环境，努力迈入全球营商环境一流城市行列。营商环境如何更优？近日，笔者就此与上海前滩新兴产业研究院院长、首席研究员何万篷进行了对话。
问：城市“软环境”是高质量发展的硬支撑。近日，南京发布《南京市2022年优化营商环境实施方案》，提出了28个方面116项工作任务，可以说是靶向发力，放大招了。您认为此举的必要性和意义在哪里？
何万篷：持续优化的营商环境，是区域高质量发展的核心驱动要素。2022年是一个能上能下、分野分化的年份。是向上向前向未来，还是原地横盘打转，取决于城市治理的效率和效能。两者加在一起，就是治理水平，就是营商环境。当下，全球博弈态势错综复杂，中国经济在“紧平衡”中聚焦“双循环”、高质量、现代化，生产力布局的适配调整是生动、深远的。对作为战略性发展单元的特大城市、都市圈而言，其经济密度、能级、竞争力的跃迁，要看市场友好型的制度创新供给、以人为本的营商氛围的构建，是不是方向对头、方法科学、方案可行。我们松绑、解绑的空间是广袤的。每打开一个政策“堵点”，或疏通一段机制“梗阻”，响应企业和市民的具象诉求，就能释放一波澎湃的、不可逆的发展“行情”。这个营商氛围或者营商环境，既表现在供给端，也表现在使用端。
过去几年，南京连续推出三个“100条”，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此基础上，今年的《实施方案》，更加亮点纷呈，令人振奋。尤其是以“从事物发展的全过程、产业发展的全链条、企业发展的全生命周期出发，来谋划设计改革”为遵循，注重整体集成，凸显系统思维，坚持未来导向，以实在动作解决实际问题。以上是供给端，以下是使用端。好不好，更多由使用端来回答，来打分。好的营商环境下，职能部门正确做事，为市场主体做正确的事保驾护航。政商之间关系清朗、界面和谐、接口通畅。资源要素的“可贸易性”不断提高，“流留结合、以流促留”。今年《实施方案》有个鲜明的“服务设计”的特点，识别并加强了场景集合、场景链，在流程上形成闭环，企业和市民会感觉能用、好用、管用。这非常重要。希望能咬定青山不放松，长期做下去，南京企业转化率、存活率、成长率、成功率的水涨船高，完全可以预期。“市场主体向往、人民群众满意”就顺理成章了。
问：在当今时代，区域竞争由拼资源、拼区位、拼政策转向拼服务、拼环境、拼创新，已成普遍共识。您认为在高手如云的长三角地区，南京迈步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城市有何独特优势？
何万篷：南京这座特大城市，资源要素富集，文化底蕴深厚，美丽古都与现代技术、商业文明交相辉映，是一座大踏步行进在新征程上的大都市。去年我访问南京，穿大街、走小巷、游景点、会朋友，调研功能板块，和企业家头脑风暴、激荡思想，真切而强烈地体会到南京系统性提档升级的动感和张力。如何激活南京无与伦比的软要素，促进软联通，营造软环境，让“软实力”和“硬实力”相互触发、相互牵引？这需要恰如其分地把握南京营商环境的比较优势，用足长板，并进一步拉长、加固，使之更有韧性。
南京营商环境之优，首先在于动能齐全，包括但不限于开放经济、消费社会、科技创新、多元文化、智慧治理等。其次在于场景完备，包括但不限于消费促进和贸易服务、综合营运、授权赋能（科技服务业）、先进制造、公共活动等。难能可贵的是，新场景、高级场景、复杂场景，边界突破、交叉渗透，我称之为“多跨场景”。“多跨场景”的数量超过了临界值，高级化的产业生态群落就涌现出来了，这就是“混序”系统。业态纯化，容易导致功能退化。再次，在于硬核产业优势突出，智能装备、集成电路、软件等极具竞争力，基本面结构性良好，“终端带动”效应显著。最后，在于职能部门创新能动，一系列的“首创”和“首闯”，有担当，有魄力。但又是谦虚谨慎、低调务实的，宁可自己受累，千方百计让企业受惠，守住初心、守住边界，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问：营商环境的核心是人才环境。您认为南京如何通过优化营商环境，提升引才竞争力？
何万篷：好的营商环境，要接“四口气”——接“地气”、接“天气”、接“洋气”、接“人气”，即市场逻辑、政策逻辑、国际逻辑，以及人和人交互的社会逻辑。我们经常讲——有人，有未来；有人才，有更好的未来。南京人才总量全国领先，政策精准务实，服务主动靠前，人才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建议进一步发力，聚人才、增人口、添人气、暖人心，深度融入并引领“长三角科技创新共同体”建设。
一切积极政策的要义，是积极的人才政策。我们研究“5+2”，也就是纽约、伦敦、巴黎、东京、迪拜，瑞士、新加坡，发现一个共性特点，都是“赢在营商环境”，赢在人才政策。简而言之，就是个人“自由执业”，从而为法人“自由展业”创造坚实的基础条件。人才政策的发力点，不只是在“引”，“留”“用”“转”同样重要。譬如说，提高在宁大学生的本地就业率，让存量和增量人才都有用武之地，畅通自然人活动转化为法人活动的渠道。归根到底，是城市品质引人，成长空间留人，应用场景用人，“转”贯穿其中。
再有个建议，除了公共服务等“标配”，设计更多具有南京特色的、高频的、优质的公共活动。硅谷、中关村、张江等地，致力于给人才创造“经常能遇到‘大人物’”的社交平台和活动。社交（综合社交和专业社交），推动创新创业供给水平，这是一个非常要紧的“入口”。我们的营商政策，要主动变革、包容开放，为市场和社会主体多层次、全方位的对外交互增信赋能，让专才优才在南京有人欣赏、彼此提携、共同成就。
问：营商环境建设永远在路上。下一步，南京应该瞄准哪些维度发力，更高标准、更好水平、持续地抓好营商环境？
何万篷：营商环境建设的关键，是想得深、谋得细、说得响、传得开、做得实、用得好。不能满足于茶壶里的风暴，不能在桌子底下放风筝，不能夜里想了千条路、早起依然卖豆腐，不能让政策道具化、创新脉冲化。今年《实施方案》的针对性、实操性很强，社会各界高度评价，充满期待。建议在今后的推进过程中：
——牢牢扭住“投资贸易便利化”这条主线，并形成广泛、清晰的共识，以共识牵引共同行动。职能部门的各项工作，都往这个方向靠过来，大家都是南京营商环境的促进者。
——智敏的双向感知。具体而言，就是感知政府创新、感知市场情绪、感知技术变革、感知市民生活。这个感知建立在工作热情上，更建立在新的技术和方法之上。职能部门和服务对象之间，前者要热情走近、谨慎走进，后者则喜闻乐见、安居乐业。
——与其说营商环境建设永远在路上，不如说改革创新开放永远在路上。建议注重集成化改革、源头性创新、制度型开放。职能部门要更包容更兼容，容缺、容错、容慢、容小、容散、容乱……现代社会是风险社会，绝对的零风险意味着零发展。
——有容乃大，发展空间是开放出来的，建议找准南京在新发展格局中的特殊位势、特殊使命和特色机会，加强对内开放、对外开放、对未来开放、高水平开放，通过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实现次区域融合、跨区域联动，充分彰显省会担当。 薛涵 赵冉
本文来源：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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