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时代中国杰出教育家对话 第一期：未来的职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未来

“行动”发起人、西交利物浦大学执行校长席酉民教授与教育部、教育质量评估中心，中国职教学会质量保障与评价专家指导委员会的执行主任李志宏教授和中华职业教育社常务理事、中国职业技术教育学会副会长、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常务理事、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孙善学教授围绕“未来的职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未来”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吸引了线上线下观众的广泛关注与参与。

本次对话在新华社现场云、网易新闻、新浪新闻、中国网、抖音、西浦未来教育学院CCTalk和西浦视频号等多家新媒体平台直播，共计吸引近230万观众在云端观看。

活动伊始，两位候选人各自分享了其在职业教育领域的探索与成就。

李志宏教授围绕“职业教育标准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职业教育评估制度系统构建的思考”“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未来发展趋势研讨”三个方面分享了他的职业教育理念和贡献。李教授在2003年主导设计并组织研究了我国第一个“高职高专引导性专业目录”，提出了“以宽为主，宽窄并存，学校自主设置专业方向；以面向岗位群和技术领域为主，兼顾学科性”的设计思路。这一目录填补了以往高职教育没有专业目录的空白。李教授也致力于推动职业教育的制度创新，他参与和主导了教育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有关的政策制定工作以及 “教育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管理办法”的起草工作，为我国职业教育中、专、本一体化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

李志宏教授

“学为使命，善作善成”，孙善学教授讲述了其深耕职业教育20多年的理论研究之路。孙教授创立了职业教育分级制度理论，提出了“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的底层逻辑，是有别于以知识体系和学科逻辑为基础的教育类型”等新理念，大大丰富了职业教育的科学内涵。孙教授致力于研究创新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类型，提出了职业教育目标和目标分类理论，形成了有技术技能人才、高技能人才、职业技能人才、职业人才、高素质劳动者的技能人才宝塔图。此外，通过研究技能人才培养规律和职业教育资格框架研究，孙善学教授丰富了工学结合、工学交替、工学一体、德技并修等既有的教学理论，并为我国职业教育的全面系统发展提出独具特色的改革方案。

孙善学教授

对话教育家

对话现场

数智化时代下的职业教育如何实现人机协同？

未来职业教育需要个性化发展

针对这一话题，孙善学教授谈道：“不同产业部门的数字化渗透率与职业教育的新版专业目录当中提到的数字职业是相关的。所以提高学生的数字素养是教育顺应数智化转变的重要体现。特别是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当下，教育形态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我们在规范定性各类的教育类型、确保大众多样化的选择权的基础上，也要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为其提供个性化的学习方案，从而逐步实现教育体系的整体转向。这包括了培育学生的职场素养、数字能力，基础工具（Excel、ps等）的终身学习等途径。学生的个性化发展得到满足了，那么距离实现未来职业社会的人机协同就不远了。”

未来职业教育的数字转型

作为职业教育质量保障与评价领域的专家，李志宏教授从专业目录的角度出发谈道：“为了配合当今职业发展趋势，教育部在研究新版专业目录的时提出了“专业升级与数字化改造”的观点。具体来说就是用目录的升级来引领内容的升级，通过国家标准来保障专业的升级，以国家重点领域典型引路各领域突破。由切实可见的课程体系、教学内容、教师素养等各方面的升级带动职业教育整体的数字化改造；由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培育模式加速数字经济的转型。”

席酉民教授对两位教授的观点表示赞同，并提出了数智化时代下未来职业教育如何实现人机协同这一话题下的四个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是‘未来’，从人才培养的角度理解未来，未来很遥远；从技术发展与社会进步的角度理解未来，未来近在咫尺。如何立足未来进行职业教育是目前教育者们都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二个关键词是‘人工智能对于未来世界的塑造’；人工智能在替代人类完成重复性的劳动、提升人类的工作效率和工作能力、创造了很对新的工作岗位、超越了人类极限这四个方面改变了人类的生活。职业教育需要关注在人工智能带来替代、提升、创新、超越的情况下，如何在提升、创新、超越这三方面进行教育。

第三个关键词是 ‘职业教育的未来’ 。职业教育的未来，不是职业教育本身的问题，而是教育整体的问题。现在的大环境需要职业教育提供的不再是简单的工作技能，而是教授适应环境、持续学习，不断跟机器人协同的能力。

第四个关键词是 ‘未来的职业教育’。如果我们的职业技能没有进行有效的知识积累和学习能力的提升，将很难适应人机协同的环境。我认为未来的教育一定可能是围绕个性化、兴趣驱动的终身学习体系。各类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普高），只是提供一种场景、一种生态、一种环境，让这些人在不同阶段有选择的，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学习。要谈未来的职业教育，我觉得这个话题可能是无法回避的。在这里提出来，也是希望能引起大家的讨论与思考。”

席酉民教授

如何看待未来职业教育的定位问题？

未来职业教育的人才定位

李志宏教授认为，‘信息素养’将会成为未来职业教育人才所需要拥有的共性素养。职业学校的学生除了要掌握人工智能技术的知识外，还有具备和个人学习兴趣息息相关的特质性新需求。技术技能是职业教育的基础，要始终坚守培养学生的专业技术，提高学生的综合素养，从而更好的适应未来社会发展。

“职业教育是长期的，不能简单将高职院校变成短期的技能培训，而是要对学生进行长期的，全面的，系统的综合素质培养。职业教育要根据社会的发展，及时调整人才培养目标，让学生能够顺应未来社会的诸多变化。”

未来职业教育的家长定位

孙善学教授谈道，“职业教育里面从中职到高职，都是围绕着不同的用人标准来设计的，所以这个教育设计可能并不是环环相扣的，而是一层一层叠加起来的。因此，家长把孩子送到职业学校的时候，需要关注三个重点：第一是职业学校的专业怎么样？学校的核心是办专业，学校的专业强，那么学生就知道将来可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工资收入水平怎么样？工作的劳动强度怎么样？第二个重点是职业学校的校风，职业学校的校风非常重要，家长需要关注到学生在学校里是否能够有良好的学习氛围，从而提高学生的综合素养。第三是职业学校的师资力量，老师既要能严格管理学生，又要能够引导着学生学习知识，塑造品德，全面提升学生的综合素养。家长不仅要关注职业学校里的教师的学术成就，更要关注教师是否了解社会，了解企业。”

未来职业教育的社会定位

席酉民教授谈道：“中国的职业教育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整个社会文化对职业教育的看法。值得强调的是，选择职业教育并不是失败和无奈的选择，而是学生积极主动选择了学习职业教育。”

西交利物浦大学倡导的不是单纯教技能的职业教育，而是一种融合型的精英教育”，席酉民教授谈道，“西交利物浦大学于2017年提出行业精英和专业精英两种模式。西浦创业家学院（太仓）是以行业整合、专业知识来培养未来的行业精英。我们培养的学生要具有想象力、创造力、整合能力、管理能力，也能够把专业人才、机器人、各种技术整合起来，掌握专业知识和行业知识以及企业家精神。”

未来的职业教育如何打破社会偏见？

孙善学教授谈道，“这种偏见为什么产生？首先是全社会对于技能、技术人才的了解不够；其次是中职、高职在完成教育普及任务之后，没有及时完成结构性改革，更改教育目标。职业学校要提高教学质量，学校的自身质量过硬才能受到社会的平等对待。”

“国内对于‘成功’的定义单一化也助长了偏见的增长。实际上我们要知道成功不是一个金字塔，是很多个金字塔，有不同的顶峰等待我们攀登。拥有一项专业技能，或是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都是人才的定义”，席酉民教授强调，“职业教育者们需要厘清未来社会生存的竞争逻辑。职业教育、高等教育、专业精英教育、行业精英教育，都需要在学生感兴趣的领域里形成独特的造诣，这才是未来的逻辑。”

李志宏教授从宏观政策的制定上阐述了国家对于打破社会对于职业教育偏见所作出的努力，他提到，“改变大家对于职业教育的看法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整体上来看，职业教育在职教高考、分类定制培训等方面作出的努力，使得职业教育在教育体系中的地位和灵活性大大提升。很多高职院校做的很好，但是宣传不够。进一步加大优秀典型案例的宣传也是未来职业教育需要关注的重点之一。”

教育方与产业方：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及解决方法

孙善学教授谈道，“产教融合面临的最大问题实际上是制度层面的问题。学习形式存在表面的多元化，内核的同质化问题。多种职业教育学制大多是学校与学校之间的连接，企业在育人过程中是缺位的。如何让行业企业的标准进入教学过程中，就需要在招生制度、学习制度、专业标准制度、评价制度等多维度进行改革”。

李志宏教授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职教法导读》中提到的“四处必须，九处鼓励，二十三处应当”讲到产教融合与校企合作在职业教育中的重要地位。他表示，“《导读》从招生、就业、人才培养方案制定、教材建设、实验室建设、基地建设、科技成果转化等十六部分的具体阐释，体现了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全方位、全过程的内容，在制度层面鼓励与推动了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助力了职业教育的蓬勃发展。西浦太仓校区的创新教育模式就很符合现代产业学院的要求，这样的办学模式改革和院校间的资源共享有利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进一步成型。“

席酉民教授表示，“职业教育目前的融合是不足的。要改变这一现状，首先要超越传统教学以知识教学驱动的被动学习模式，以问题与结果为导向，鼓励学生自主学习、终生学习。第二是教学方式的改变和教学方法的创新。第三是教育过程，校企真正合作起来。通过组织方式的改革，打破既有边界，将两方的长处在教育中发挥到极致。通过整合加协同真正达到融合的境地。”

现场提问精选

从研究职业教育理论和政策制定的角度，对普通高等院校职业技能的培养，职业规划能力的提升有何借鉴之处？

为将来的工作做准备的一些专门化内容，要不要进入到课程体系里面去？孙善学教授表示：“当下在职业学校里面开发了非常多这方面的课程，比如说自我管理课程。这些课程都在国家建立的专业教学资源库，国家级有203个，涉及的专业非常多，涉及的行业也非常多，大家可以从那里面去学习了解，那里面也有很多企业的信息。”

“至于要不要开设这类课程，我认为每个学校的情况不一样，可能在一个学校里边不同的专业也不一样。比如说在数学系或者物理系，他们的主要诉求是升学，那可能职业规划不是他们当下优先考虑的问题。但像有些专业，比如说想学会计的，想学金融的，很多孩子不见得想上研究生，希望毕业后尽快就业，那么这个时候你要早一点给他在职场当中应该有的知识，这方面学习资料是非常多的，我建议可以做一些研究。”

李志宏教授认为高等教育一些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到职业教育里边来，职业教育也有一些成功的经验值得高等教育来参考借鉴。

第一，办学模式上强调跨界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比如说厂中校，校中厂，这些事本科院校基本上没有（很少），而职业院校已经做的很普遍了。

第二，人才培养模式上强调订单式培养，强调现代学徒制，强调现场工程师培养，这些职业院校做的还是挺实的，比本科院校做的还真实。

第三，师资队伍建设上，职业院校明确说，双师型教师要达到50%，达不到不行，这跟办学定位是一致的，跟职业教育发展方向是一致的。在普通本科院校合格评估方案还没有这个要求，只是强调了有行业背景。在职业院校里面还有一件事做的挺好，叫做贯通培养，中职到高职贯通，受到了社会上的积极反响。

“特别是对应用型本科院校，值得把职业院校有些成功的经验好好学一学，将应用型落实下来。”李教授谈道。

另外，在当天的活动现场，还举行了“西交利物浦大学产教融合课程创新案例大赛”发布会。首届“西交利物浦大学产教融合课程创新案例”大赛由西交利物浦大学主办，领导与教育前沿院承办，新职业教育改革合作组织（NPEC）协办，旨在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提供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创新方案，发现并吸纳一批致力于践行新职业教育理念的教育工作者和行业企业代表，促进并推动我国职业教育的改革和世界职业教育的发展。点此了解更多。

寻找“新时代中国教育家”行动旨在发掘在“有思想、有理论、有实践、有效果、有影响”这五个维度的领导者和工作者，全方面覆盖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三大领域。

“寻找新时代中国杰出教育家”的大讨论，不仅是教育专家之间的理论对话，也不简单是教育工作者之间的实践探讨，而是所有关心和参与教育的社会各界人士之间的大讨论，我们欢迎学生、家长、教育工作者、产业界、政府部门以及非政府组织等各行各业的人士参与到这场关乎教育如何促进人的健康成长的对话中。

下期预告

寻找“新时代中国杰出教育家”——基础教育专场将在9月19日在西交利物浦大学举办，期待您的持续关注和积极参与！后续信息请关注【西浦未来教育学院】微信公众号。

候选人介绍

冯恩洪

冯恩洪，毕业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曾任上海建平中学校长，建平（集团）学校总校长，现任中国教育学会学校文化研究分会副理事长,上海当代好课堂教育发展中心理事长，上海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客座教授。曾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上海市特级教师，上海市劳动模范、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

他提出“合格+特长”“规范+选择”的教育理念；把一所农村学校办成上海高中学校的“八大金刚”之首；1996年6月创办中国基础教育第一家集团学校“上海建平教育集团”学校。冯恩洪致力于中国基础教育改革，注重研究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对教育的不同要求，主张人的社会化和人的个性化和谐发展，主张优质教育资源社会效益最大化，在实践中探索了建平模式。

邱学华

邱学华，江苏常州人，1935年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当过小学教师、中学教师、大学教师、师范学校校长，现任常州大学尝试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常州工学院师范学院名誉院长，华东师大、南京师大、鲁东大学等高校兼职教授。荣获特级教师、中小学荣誉教授、有突出贡献中眚年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荣获教育部颁发的"全国第二届教育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江苏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等称号。他一生从事尝试教学法的研究与推广，成果荣获2014年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出版著作300多本，国内外发表文章800多篇。

邱学华提议并在浙江万里集团的支持下建立了中国乃至世界第一所小学数学博物馆，收集了很多珍贵的小学数学教育资料，促进我国小学数学教育研究；通过40多年的思考研究和教学经验，创办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教学方法---尝试教学法，打破了中国传统的教学方法，为中国的教育事业打开了新的大门。

孙先亮

孙先亮，原青岛二中校长，正高级教师，二级教授。现任海尔学校总校长，海尔园区教育总顾问。中国教育学会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学会高中专业委员会理事会副理事长，教育部校长培训中心兼职教授，教育部培训专家库成员，教育部教学管理指导委员会成员，省政府督学。荣获全国先进工作者、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山东省首届齐鲁名校长、山东省首届年度教育创新人物十佳校长、明远教育奖等荣誉称号。出版专著《教育，为了每一个生命的激扬》《泉水潺潺蕴涛声》《走向价值领导》《教育新视界》；在《人民教育》《中国教育报》《中国教育学刊》《未来教育家》等媒体发表文章多篇。

在教育实践中，提出了“教育即尊重”“教育即创值”“教育即环境”“教育即幸福”的教育思想，创新“互联网+教学”的理念和模式，以及自主性、反思性、实践性的德育理念和方式，创新学生发展的MT（Magnet Team）组织架构、拔尖创新人才素质培养模式、学校混合式管理模式创新，首创每天一节体育课等，在全国产生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