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西泠秋拍 | 展讯 :「拙政园」与明代泥金扇面艺术展在苏州启幕|题诗|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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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至12月8日「拙政园」与明代泥金扇面艺术展在苏州市园林博物馆举行。本次展览由拙政园首任园主王献臣上款的两帧扇面领衔，二者同一上款、同一主题、诗词同韵，且历经五百余年再相聚，又重回拙政园展出，实属不易。

此外展览还汇集吴门、金陵、华亭、钱塘、新安等地域美术典型力作七十余件，从重臣名门到文艺大家，是明代江南地区文人扇面的顶级呈现。

明代是泥金扇页艺术发展的高峰，江南地区文人将折扇从扇风纳凉之物转为怀袖雅玩，彰显风雅。折扇也因方便携带，且扇面又可挥毫泼墨相互题赠，成为文人精神的象征与寄托。

“刚才我浏览了一下，我觉得在这个古色古香，这么有文化气息、历史悠久的地方，举办明代的红金扇面展，太有意思了，在其他地方展览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展厅不大，但是气息浓厚。”

“这个两张扇面，能够配套出来，也是一个奇迹，因为要到苏州展出，所以它们（成功地）拼在一起。”

“我们搞书画收藏的，明代的红金扇是最最珍贵的，老实说，明代好的红金扇的制作工艺，到清代已经做不到了，明代的这个红金扇里面的防腐防蛀防虫，都有很高的技术含量在里面。”

西泠印社副社长童衍方

“泥金扇的画法，比其他的扇面相对来说画起来会难一点，一个是泥金受墨的程度相对不容易，所以画家一定要有相当的绘画经验，在画上或者书写上，才能够让他的笔墨在（泥金扇面）上得到完美的呈现。 ”

“在这次展览中，吴门画派，也就是说——苏州，也占有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

“这两件东西，一把成扇分成的两面，流传数百年后，在这里得以相遇，这真是一件奇事。”

“杜堇的画很自然生动，虽然是即兴之作，但是画得非常生动。历经了几百年看起来还是栩栩如生。”

“杜堇在明代中期的人物画中是很出色的一个人物，他画了一个年轻人在这个槐树下，中间有假山石，这跟苏州的园林看起来是有相似处。再走一条长长的，笔直的一条路，那（就是）所谓平步青云了……“

著名书画家、书画鉴定专家萧平

“我们来了以后，也知道曾经王献臣是住在这个地方，在拙政园边上，（这里）是他的家。它（两幅扇面）能够合璧在拙政园，对于拙政园的意义，对于苏州乡贤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是拍卖公司，但我们也做很多学术的事情，也做很多乡贤文化的推广，在这几年当中，我们也非常想根植于江浙沪，我们去嘉兴展览，去福州展览等等，特别高兴到苏州来展览，又是一种乡贤的推广、乡贤文化的延续，又对于苏州吴门绘画能够高度总结。”

西泠拍卖副总经理陆丰川

“这次泥金扇面展除了吴门板块之外，我们在另一个展厅还蒐集了明代其他各个重要画派的泥金扇面作品，像以董其昌领衔的松江画派，我们这次有一张特别精彩的金笺山水；以金陵八家高岑主打的南京金陵画派；以及我们比较熟悉的以陈洪绶、蓝瑛领衔的浙派；最后我们还有一个晚明书家的部分，主要推出八大山人、王铎、张瑞图等晚明书风在泥金上的面貌。这次展览可以说是不同地域的明代书画艺术在泥金扇面上更为综合性的呈现。”

西泠拍卖本专场负责人朱成晟

此二帧扇面中罕见汇集十位明代重臣、文学家、艺术家及名门之后，如吴门名士杜堇、著名文学家李梦阳、礼部尚书邵宝、兵部侍郎郑岳、太仆寺少卿都穆、南京兵部尚书秦金、吏部尚书刘鈗等，其间多为王献臣之父王瑾的重要好友。

不仅是明代重要官宦、家族、师生之间唱和的重要见证及文献，也体现了明代吴门极为重要且庞大的朋友圈及关系网，更展现了其间各家存世罕见的绘画风格和书法面貌，极具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

上：杜堇画，李梦阳、郑岳、刘淮题

为拙政园首任园主王献臣作平步青云图

下：杜堇、邵宝、秦金、都穆、仇潼、赵廉、刘鈗

为拙政园首任园主王献臣作书法合璧扇

《平步青云图》与《书法合璧扇》，两帧扇面同为一套，二者同一上款、同一主题、诗词同韵（和“台”字韵），结合二帧扇面的画面内容及诗词内容推测，约作于弘治十一年（1498），即王献臣擢监察御史之时，众人齐聚恭贺，次韵奉达，满是祝愿。且二者历经五百余年再相聚，实属不易。

十诗赠答均为恭贺王献臣擢升御史

同韵唱和尽显顶级朋友圈诗词风流

李梦阳诗

何处春风歌有台，广堂今又一樽开。

要知槐雨忧时策，不是相如献赋才。

郑岳诗

樗散惭非济世才，尽将怀抱向□开。

天门更待匡时疏，不负黄金百尺台。

刘淮诗

石屏霜树古西台，奏草生风两袖开。

皎皎虚心对天日，院中今日有真才。

杜堇诗

胸怀囊却治安才，一道清风尽展开。

扫去浮云与纤翳，中天红日照春台。

邵宝诗

白日青天照柏台，百年风景自谁开。

有人如玉心如铁，槐雨先王古史才。

秦金诗

谏书张胆吐奇才，每得天颜一笑开。

自是朝阳明万国，碧梧栖凤满西台。

都穆诗

棱棱风裁肃乌台，眼底争推济世才。

我更知君难及处，平生心胆对天开。

赵廉诗

鉴拂尘开，百年槐雨春生意，

化作秋霜满柏台。

仇潼诗

威鳯文章健鹘才，心同蔡藿向阳开。

豺狼屏迹无寻处，人把西台比镜台。

刘鈗诗

自是明时补衮才，皂囊曾向九重开。

知君不负三槐后，赢得名高御史台。

· 李梦阳题诗“要知槐雨忧时策”句，与王献臣字号相呼应；

· 御史所居官署称“御史台”，又名“西台”“宪台“，郑岳和刘淮题诗中皆提到“不负黄金百尺台”“ 石屏霜树古西台”，所指代的便是御史一职。

· 背面书法扇面中有邵宝诗“槐雨先生古史才”句，与王献臣字号相呼应；

· 杜堇诗“中天红日照春台”句、秦金诗“碧梧栖凤满西台”句、仇潼诗“人把西台比镜台”句、刘铭诗“赢得名高御史台”句，皆意指王献臣擢升御史一事。

上款王献臣号槐雨，为明臣王瑾之子、李东阳门生。早年在官场可谓平步青云，年少成名，弱冠登进士，深得圣上赏识。

拙政园首任园主

王献臣御史官服小像

后因得罪东厂连遭廷杖入狱，贬谪岭南，虽得以平反昭雪，重新起用为浙江永嘉知县，可惜此时王献臣已经对仕途心灰意冷，无心在朝为官。其父病故后不久，便辞官归隐苏州，并请挚友文徵明参与设计蓝图，历时十六年建成拙政园。

有仇英为作《园居图》、唐伯虎为作《西酬图》、文徵明为画《拙政园图》、王宠为写《拙政园赋》等等。

左：拙政园50年代小影

右：王献臣（室中靠右者）在拙政园中人物像

仇英1509作《东林图》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结合二帧扇面的画面内容及诗词内容推测，众人应是为恭贺王献臣擢升御史时所作，即弘治十一年（1498），且其间诗句同押平水韵中“十灰”。

杜堇画作虽流传不多，但其不落款识的情况并不罕见。本幅兼有浙派风格而略带文人笔意，与馆藏杜堇标准件《古贤诗意图》（故宫博物院藏）、《仕女卷》（上海博物馆藏）相对比，其间湖石、槐树、人物，无论笔法亦或画风皆一致。背面杜堇书法亦然。

上：本幅《平步青云图》槐树局部水平翻转后示意

下：故宫博物院藏杜堇《古贤诗意卷》槐树局部

左：故宫博物院藏杜堇《古贤诗意卷》中人物

右：取自本幅

左：故宫博物院藏杜堇《古贤诗意卷》湖石局部

右：取自本幅

彼时，杜堇暂居燕京，与京城的诸多学士官员诗画酬和，其中就有王献臣之父王瑾。另外，李东阳曾为王瑾撰墓志铭，文中有言“（王瑾）日与仇东之（仇潼）、杜俱男（杜堇）诸名胜为真率会，悠然自得也”。

杜堇款识与馆藏比较可见一致

杜堇等《草书合装》局部，上海博物馆藏

值得注意的是，以画闻名的杜堇在本幅中题诗的位置在扇面的最右方，显然是第一位题跋者，处于一众“士”之前，这可能与其年龄最长、辈分最高有关。

据考，杜堇约活动于成化至弘治年间（1465～1505），成化初期应进士不第，与王献臣之父王瑾、李东阳极为交好。李东阳曾为王瑾撰墓志铭，文中有言“（王瑾）日与仇东之（仇潼）、杜俱男（杜堇）诸名胜为真率会，悠然自得也”。

杜堇此幅画面中绘一古槐垂荫的庭院，藤条遍布假山耸立。一位青年身着官服从假山背面走上前来，立于石阶的起点，立于槐荫之下，面前是一条笔直平坦的长台，天上日光高悬，是对受画人仕途平步青云、前程通达无忧的祝愿。

滑动浏览全图

除此之外，又或与杜堇于背面作画有关，是作为作者的崇高；又或是在这场盛会中，艺术至上，彼此相互欣赏，相互尊重。从中亦可见杜堇在京城地位，远比我们想象的高；其在京城期间的交友圈，也远比我们想象的高级。

另外，本幅作品为杜堇自作诗，可见杜堇是一位兼擅诗书画的全才。其书迹存世寥寥，本作为世人提供了杜堇书迹的重要参考范本，与杜堇等《草书合装》一样，是为标准件。

杜堇自作诗

杜堇在此帧中展现的书法面貌，极具个人特色，结字张弛有度，古朴雅逸，与背面所绘扇页中用笔相一致，为杜堇写意水墨一路画风的笔墨体现，不同于其常见的精工院体风格。

杜堇《行书七言诗》，南京博物院藏

《平步青云图》中汇集刘淮、李梦阳、郑岳师生三人手迹，并王献臣上款。王献臣、李梦阳、郑岳三人年纪相仿，是弘治六年（1493）同年进士，且李、郑同时任职户部主事。

上款人王献臣与十位作者人物关系图

《书法合璧扇》中七位书家皆为王献臣及其父王瑾的重要好友，他们不仅书迹罕见，而且多为明代重要高门显贵，地位极高，是京城级别极高且极为庞大的关系网。

更为难得的是，这七位贺诗者不仅仅是朝廷重要官员，他们也同样有着文人身份。其间各家所书皆为自作诗，虽均未见载于诗集，但本幅的出现，为学界展示了京城鲜活的雅集场景，并提供了可靠的文学内容，意义非凡。

李梦阳作为明代著名文学家，虽书名颇盛，可惜传世墨迹亦不多见，所考公私珍藏不过十件而已。李梦阳倡导并带领“前七子”在明代早中期形成一股“文艺复兴”的清流 , 为时人誉为“明代韩愈”。

李梦阳、郑岳、王献臣三人是弘治六年同年进士，刘淮即是此年会试的读卷官之一。师生三人题跋顺序自右至左可见一斑、关系紧密的四人同时出现可谓难得。三人的存世作品，都是非常罕见的。其中以郑岳最少，此幅中题诗墨迹或为仅见；

李梦阳、郑岳自作诗

刘淮自作诗

本幅作品是三人早年性情相投，面对官场腐朽依然怀抱希望，誓要有所作为的重要见证。且三人一生同样宦海多次起落浮沉，最终都对仕途心灰意冷，归乡著述终老，境遇十分相似。

特别是李梦阳、郑岳两人自早年好友至晚年反目成仇，王献臣后来退隐林泉，营构拙政园，令人唏嘘。

《中华文物集粹》P85刘淮题跋扇面

刘淮籍贯河南罗山县，《方舆纪要》卷五十中有关于罗山县石门的记载“县有二石门，在县西南八十里者曰小石门，又十里曰大石门。”此石门古为罗山八景之一，则刘淮以之作号便容易理解。

中国台湾历史博物馆一九九五年编纂的《中华文物集粹》中另有一幅“槐雨”上款的扇面，与本拍品亦为一组。该幅除有李梦阳题诗外，另有五言“石门刘淮题为台长槐雨先生”，即指王献臣擢升御史一事。

结合两幅作品，本幅题诗中“石门”即刘淮，字东之，是郑岳和李梦阳弘治六年（1493）会试的读卷官之一。

二泉书院主人邵宝

邵宝与王献臣一样，是明朝内阁首辅李东阳门生。作此扇页之时，正出任礼部尚书，为此次贺诗者中官职最高者。同时，邵宝也是明代大书法家，因生平不轻易作应酬之作，故而传世墨迹罕见。

邵宝自作诗

本帧扇页中邵宝行书墨迹，巧拙并蓄，笔走龙蛇，尽展文人风骨。且在贺诗中对王献臣评价极高，大赞刚升迁为御史的“槐雨先生”为“古史才”，既可见王献臣年少有为、学识广博，又可见邵宝与上款人关系之密切。

无锡二泉书院与惠山石门小影

相传“石门”二字即为邵宝所题

邵宝《行书题五老峰诗》（南京博物院藏）以及《行书东庄杂咏》（故宫博物院藏）全图与局部，与本作比较可见书法一致。

寄畅园首任主人秦金

秦金是王献臣同年（1493）进士，是嘉靖年间著名馆阁大臣，历任户、礼、兵、工四部尚书，无锡惠山东麓的寄畅园，毗邻惠山寺，原为惠山寺僧舍，嘉靖初年，时任南京兵部尚书的秦金得之，辟为园，名“凤谷山庄”。

无锡惠山寄畅园小影

都穆是苏州著名文人，与王献臣交好，是明代文人对宋本收藏和鉴赏逐渐在明中叶形成风气的有力推动者。

秦金、都穆自作诗

仇东之与王瑾、杜堇是为挚友，赵廉、刘鈗与王献臣交好，不一一。

赵廉、仇东之、刘鈗自作诗

更为难得的是，本幅所用“鱼鳞笺”极为珍罕，多为明代早中期所见。其制作工艺十分考究，所用金片需要一片一片贴附于纸上，再加以覆纸压平。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王氏家族，以及参与恭贺者身份之显贵。

2024西泠二十周年秋拍

杜堇［明·成化弘治］画，李梦阳（1473～1530）、郑岳（1468～1539）、刘淮［明·成化弘治］题为拙政园首任园主王献臣作平步青云图

设色泥金纸本扇页

50×17cm

说明

苏州拙政园首任园主王献臣上款。李梦阳、郑岳、刘淮题跋。王克勤等旧藏。

鉴藏者简介

王克勤（1938～），生于河北安新，著名画家王康乐之子。富收藏，精鉴赏。上世纪六十代由乃父推介，师从钱瘦铁攻习花鸟画。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篆刻研究会副会长，石家庄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上款简介

王献臣［明］，字敬止，号槐雨，江苏吴县（今属苏州）人，隶籍锦衣卫。明弘治六年（1493）进士，授职行人。弘治十一年（1498）擢监察御史。正德元年（1506）迁任永嘉知县。后罢官回乡，以宁真道观废址及大弘寺址造拙政园。

跋者简介

1.李梦阳（1473～1530），字献吉，号空同，庆阳府安化县（今甘肃省庆阳市庆城县）人，迁居开封。明代中期文学家，复古派前七子的领袖人物。弘治六年（1493）进士，任户部主事，迁户部郎中。弘治十八年（1505）应诏上疏，得罪权贵，下锦衣卫狱。正德元年（1506）弹劾刘瑾，谪山西布政司，并勒令致仕。正德五年（1510）起为江西提学副使。后因事削籍，罢职家居二十年而卒。工书法，得颜真卿笔法，精于古文词，提倡“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强调复古。

2.郑岳（1468～1539），字汝华，号山斋，兴化府莆田县（今福建莆田）人。明孝宗弘治六年（1493）进士，历迁户部主事、江西左布政使、兵部侍郎，掌管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令之政。官居有风节，是明代莆阳名卿之一。有《山斋文集》传世。

3.刘淮［明］，字东之，河南罗山县（今属信阳市）人。成化二十三年（1487）进士。弘治十四年（1501）任南畿巡按监察御史。是郑岳和李梦阳弘治六年（1493）会试的读卷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