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有爱,本由亲立;家风如雨,润物无声。严谨、坚守、传承是“老陈家”为后代铺就的人生底色,一家四代人用行动传承着古老技艺,更传承着这一缕“家风”。
严谨—慢工出“细活”,一个笔画都不能错
每逢陈美琦教导儿子雕版刻字,她总是说:“沉下心,慢工出细活,一个笔画都不能错。”陈美琦回忆到,自她走进雕版印刷这扇“大门”之初,她的父亲陈义时也总是这般教导她。
“学习雕刻过程非常艰辛,由于字体的不同,雕刻的粗细程度也是不同的,雕刻起来虽是细如发丝的误差,印刷出来差别却是很大。”陈美琦说,她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刻草书版,有一个字的一个笔画刻得太细了,只有父亲看了出来,并当场指出,“那时的我对此不以为然,父亲严厉地批评了我。”
“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当晚一夜没睡,我逐渐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从那以后,我只要拿到一个版片,就再三叮嘱自己任何一个细节都要做到最好,不可以出一丝差错。”陈美琦说。
雕版印刷是一项系统工程。工艺流程复杂严谨,从原料制作到写样、刻板、印刷、装订有几十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不能出错,其中刻字版的要求则更为苛刻。
“慢工出细活,严谨两个字始终镌刻在雕版印刷这门技艺的基因里,也在我们‘非遗人’中代代相传。”陈美琦说。
坚守—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父亲陈义时13岁就开始跟随我曾祖父和祖父学习雕版印刷,作为雕版印刷技艺国家级传承人,他到今天已经守护了这项古老技艺七十余年,而我却是‘半路出家’。”陈美琦说起那段经历,面露笑意。
陈美琦21岁时,机缘巧合之下,她拿起了“拳刀”。在父亲潜移默化的引导下,慢慢地,陈美琦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她意识到这把刻刀终究是放不下了,但彼时雕版印刷行业多是无奈与彷徨。
2001年,26岁的陈美琦进入广陵古籍刻印社。“那时候的雕版印刷完全失去了市场,由于社会认知度低,从业者普遍都收入微薄,学艺者更是少之又少。”陈美琦说,后继无人的困境使得雕版印刷在衰微中苦苦挣扎。陈美琦曾经也迷茫了很久,纠结是否要重新做回玉器行业。她去征求父亲的意见,但父亲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而她心里清楚,父亲希望她守住这份传承。
直到2006年,雕版印刷技艺被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07年7月12日,雕版印刷技艺传习所成立。过去只能靠家传的传承禁锢被解开了,只要是对雕版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来学。2009年雕版印刷成功入选“世遗”,更宛如一剂强心针,让陈美琦在坚守中看到了未来重振辉煌的希望。
如今,陈美琦成了“江苏省工艺美术名人”,是“扬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雕版印刷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曾获“扬州市工艺美术行业之星”“江苏省乡土人才‘三带’名人”“扬州大工匠”、扬州市“五一”劳动奖章。2012年,陈美琦的雕版作品随着电影《一九四二》被搬上“大银幕”。
“拿着拳刀刻字是一件很磨‘性子’的事,其中的苦和累一言难尽。”陈美琦这样教导如今的弟子:“沉下心,坚守住,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传承—“一定要传承下去”
扬州雕版印刷技艺始于唐代,发展于宋元时期,兴盛于清代,到今天已历经千年岁月。
雕版印刷是陈家的祖传手艺,陈家“杭集刻字坊”的招牌自清光绪年间,到陈美琦的曾祖父陈开良时就已经成为响当当的牌子了。四代人的薪火相传,就是为了守护这历经千年积淀的文化瑰宝。
“儿时总听爷爷和父亲说,一定要传承下去,可不能断了这门手艺。”陈美琦说,“野梨木”“松烟墨”“白宣纸”已经融入她的生命,雕版印刷这门技艺已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自己活着,就不可能放弃它。”
“雕版印刷不光是技艺的传承,还有精神文化的传承,我会竭尽全力,让雕版印刷这项技艺薪火相传。”陈美琦说。
眼下,陈美琦已从业二十余载,桃李满堂。她经常跟她的后辈们说起这些经历,让“严谨、坚守、传承”的家风精神代代相传,让更多的年轻人接受如雨家风的熏陶。